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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秋白是1935年2月24日在福建长汀濯田地区被俘的。26日被押入上杭县监狱。他化名林琪祥,伪装医生,虽屡受酷刑逼供,仍坚不吐实,并掩护同时被俘的张亮、周月林。4月下旬,瞿秋白被押往长汀国民党军第36师师部,张、周二人被解往龙岩。张亮在途中供出瞿秋白。经36师利用叛徒林大头指认,瞿坦然承认自己的身份。36师师长宋希濂等在生活上优待瞿秋白,企图软化化。瞿秋白坚持革命气节,使敌人一无所获。他在长篇笔供中,热情地歌颂了中国共产党和苏区,揭露了蒋军的烧杀“围剿”。在著名的《多余的话》中,他以清醒的头脑,坦荡的襟怀,总结了自己的一生,严格地解剖了自己,申明自己坚信马克思主义。《多余的话》虽然流露了消沉的情绪,但它决不是某些人所说的“叛变投降”的“自白书”。
瞿秋白身系囹圄,坚持革命信念,向看守他的一些官兵宣传革命道理。 同时,意气安洋,以诗词篆刻消遣,对求诗索印一概来者不拒。他在赠给狱医陈炎承的一幅照片上,写道:“如果人有灵魂的话,何必要这个躯壳!但是,如果没有的话,这个躯壳又有什么用处?”在瞿秋白看来,有的人虽生已死,因为他是只有躯壳而无灵魂的走肉行尸;有的人虽死犹生,因为他有一个不死的灵魂,与永恒的宇宙同在。
瞿秋白从被俘到5月底,三个月过去,敌人从刑讯逼供到软禁厚待,都没有从他口中得到他们所需求的任何东西。在瞿秋白身份被认明以后,军统特务机关即奉命蒋介石之命,电令军统在闽西的部属协助36师军法处审瞿秋白。随后,又从南京派员到长汀,诱迫瞿秋白投降,都被拒绝。长期监禁不能战胜瞿秋白的坚强意志,这一点,敌人是看到了。但是,这样一位声望卓著、中外闻名的人物,万一愿意改变宗旨,对于巩固国民党的统治,将会有很大的好处。而且,他们估计瞿秋白无论如何坚强,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也会软化屈膝的。于是,南京国民党中央党部陈立夫派中统局干特王杰夫、陈建中等人到长汀作说客。
临行前,陈立夫特别召开王杰夫,对王说明如能劝降瞿秋白,在国内国际上的影响都会很大,应通过瞿秋白查明中共在上海、香港的地下组织在和在江西的潜伏计划。王杰夫赴闽的头衔是“中央组织部特派福建党务视察委员”。王、陈途经福州、厦门时,又拉上了福建省党部秘书、调查室主任钱永健和厦门市党部书记、中统特务朱培璜同行,于6月13日或14日抵达长汀。
在与瞿秋白谈话前,王杰夫等人商定了劝降方案, 一是用亲属和朋友感情打动瞿秋白;二是以顾顺章等投降以后所受到的所谓优待、重用的例子来进行“攻心”。谈话进行了多次。除了王、陈、钱、朱四人,36师政训处处长蒋先启等也在场。
他们向瞿秋白说,你的问题,你自己没有兴趣考虑,你的朋友、你的亲戚和家属倒希望你好好地加以考虑。你可不能使他们失望。
瞿秋白坚定地回答:“我自己的问题,从来由自己考虑,不劳朋友、亲属甚至家属来考虑。特别是政治问题,过去是我自己考虑,现在不能也没有必要由亲友代劳!”
敌人又从关心瞿秋白的才学方面去劝诱。王杰夫向瞿秋白说,你是一个非凡的人才,你的中文特别是俄文程度在中国是数一数二,你生存下来,可以作翻译工作,翻些托洛茨基最近有关批评联共的著作,这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
瞿秋白打断了王杰夫的话,他说:我对俄文固然懂得一些,译一点高尔基等文学作品,自己觉得还可以胜任。如果译托洛茨基反对联共的著作就狗屁不通了!
王杰夫这时有点恼火,然而还是假惺惺地说:朋友、亲戚关心你,中央挽救你,也是爱惜你的才学,才派我们远道而来。那料到与你谈了好几天,你却无动于衷。
瞿秋白被解到长汀后,就料到敌人会使用这种诱惑手段的。他打定主意,毫不退缩,无所畏惧地对待眼前发生的一切。因此,他答道:谢谢你们的好意。我问你们,这种关心和陷害有什么区别?我知道,你也知道,事实上没有附加条件是不会允许我生存下来。这条件就是要我丧失人性而生存。我相信凡是真正关心我、爱护我的亲友家属,特别是我妻杨之华,也不会同意我这样毁灭地生存,这样的生存只会长期给他们带来耻辱和痛苦。
瞿秋白从容不迫,侃侃而谈,使得王杰夫等人面面相觑,无可奈何,只得草草结束了这次谈话。
特务们同瞿秋白又一次谈话时,陈建中追问瞿秋白到香港、上海后打算住何处,企图探听中央在两地的组织关系。瞿秋白对这个叛徒的愚蠢发问,愤然一瞥,没有回答。
一次,王杰夫等又追问瞿秋白是否对南昌暴动、两湖秋收暴动、广州暴动负责?瞿秋白坦然答道:这些大暴动,都是中共中央发动的。发动这些革命运动的责任,在中央方面,我当然要负责任!王杰夫接着又追问中共中央和红军西上后,江西等地的善后潜伏计划。对此,瞿秋白蔑视这些特务的卑劣伎俩,根本不予理睬。
王杰夫等人同瞿秋白制造次交锋,都败下阵来,但他们仍然不死心。在他们离开长汀的前一天,又对瞿秋白威逼引诱。他们劝瞿秋白“要时时务”。王杰夫还保证说,你如果决心生存下去,不一定叫你作公开的反共工作。你可以担任大学教授,也可以化名做翻译工作。他还以叛徒顾顺章得到的所谓优待为例,要瞿秋白效法。瞿秋白从容地回答说:我不是顾顺章,我是瞿秋白。你认为他那样是识时务,我情愿作一个不识时务笨拙的人,不愿作个出卖灵魂的识时务者。一席话说得敌特们为之失色,只好偃旗息鼓而退。第二天,王杰夫就带着他那一帮人离开长汀,回南京向陈立夫复命去了。
后来,王杰夫和朱培璜对这次失败的劝降供不讳。朱培璜的结论是:“杰夫专程到长汀用尽欺骗伎俩,由于瞿秋白先生忠贞不屈,严词拒绝,致无结果而返。”瞿秋白无意于名垂后世,但他却以其对革命的忠贞,击破了国民党统治者的劝降阴谋,赢得了人们敬仰。
蒋介石既不能招降瞿秋白,便决定杀害瞿秋白,以除后“患”。本来,早在6月2日,蒋介石就从武昌给福建缓署主任蒋鼎文发了一道密令:
龙溪绥署蒋主任:寒已法电悉。成密。瞿秋白即在闽就地枪决,照相呈验。中正。冬行息字印。
只因为陈立夫遣人对瞿秋白劝降,所以拖迟了行刑的时间。王杰夫等人一走,蒋鼎文(驻闽绥靖主任)、李默庵(第二绥靖区司令官)于6月15日、16日、17日连电催促36师迅速执行蒋介石对瞿秋白的处决令。
6月17日放,36师参谋长向贤矩像往常一样来到瞿秋白的囚室。但这一次,他不是索供,也不是谈诗,而是奉命有意把蒋介石的处决密令暗示给瞿秋白。他想,也许这们位蜚声中外的共产党人,在死神面前会吓得回心转意,那岂不是意外之功。然而,瞿秋白同往日一样,沉静,安详,毫无惧色。
6月18日,是瞿秋白就义的日子。
这一天,36师师部,兵卫严密,一派肃杀之气。早晨八点,师部特务连连长廖祥光走进囚室,向瞿秋白出示枪决命令。瞿秋白正伏案挥笔书写集唐人句的绝笔诗:
夕阳明灭乱山中,
落叶寒泉听不穷。
已忍伶俜十年事,
心持半偈万缘空。
他手不停挥,镇静地说:“人生有小休息,今后我要大休息了。”接着,他随廖祥光到中山公园凉亭前拍照。据一位临场记者当日的报道:瞿秋白来到公园,“全园为之寂静,鸟雀停息呻吟。信步至亭前,已见菲菜四碟,美酒一瓮,彼独坐其上,自斟自饮,谈笑自若,神色无异。”
餐毕,瞿秋白出中山公园,在国民党刀枪密布环护之下,慢步走向刑场。刑场在长汀西门外罗汉岭下蛇王宫养济院右侧的一片草坪上,距中山公园一公里多。倘是怕死的人,不要说步行一公里,就是几步路恐怕也要被人拖行的。瞿秋白手挟香烟,顾盼自如,缓缓而行。沿途,他以微弱的声音唱《国际歌》、《红军歌》,呼“中国共产党万岁”、“共产党万岁”、“共产主义万岁”等口号,大概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国际歌》他是用纯熟的俄语唱的。临场监刑的36师训政处处长蒋先启原是留俄学生,他清楚地听到了“英特纳雄奈尔……”的歌声。到达刑场后,瞿秋白盘膝坐在草坪上,对刽子手微笑点头说:“此地很好!”饮弹洒血,从容就义,年仅36岁。当日中午,宋希濂向李黩庵电告:“青密。瞿秋白已于本日上午十时遵守执行枪决,除将该匪照片及处理经过各情另外呈报外,谨先电闻。职宋希濂叩。巧午印。”下午,瞿秋白遗骸葬于罗汉岭盘龙岗。当日,敌军张贴布告,内称:“凡民国十六年以后,各地共匪之行动,悉由该匪唆使,以赣皖闽粤湘鄂豫川等省这生命财产,直接间接,受该匪之杀戮焚毁者,不可以数计,其罪大恶极,已不容诛。”这当然是一派胡言,便却从反而证明了瞿秋白在中国革命历程中的重大作用和影响。
瞿秋白就义后,共产主国际发表悼文,严历谴责了国民党反动派:
让帝国主义的走狗们记住:红军今日对中国革命英雄――为中国人民谋解放的英雄――的尸骨深表哀悼,而在中国共产党及红军领导之下的饥寒交迫的中国人民,明天将给反革命的血腥统治以致命的打击。
瞿秋白就义10年以后,1945年,中国共产党第六届中央委员会扩大的第七次全体会议通过的《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中明确地指出:
瞿秋白同志,是当时党内有威信的领导者之一,他在被打击以后仍继续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主要是文化方面),1935年6月英勇地牺牲在敌人的屠刀之下。
1955年6月18日,瞿秋白殉难20周年忌辰,中共中央在北京八宝山革命烈士公墓为他举行了隆重的遗骨安葬仪式。中共中央宣传部部长陆定一在仪式上的讲话中指出:
瞿秋白同志是中国共产党的卓越的政治活动家和宣传家。
瞿秋白是中国无产阶级的无限忠诚的战士。他献身革命直到最后一息。他的高贵品质和毕生功绩将活在人民的心里,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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