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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8年夏天,恽代英要毕业了。在同互助社成员的惜别会上,他热切而诚恳地说:
“即将分手的时候,我向朋友们提出几点要求:要坚持互助精神,不断砥砺品性,不受外界影响;要尽力助人,要尽力爱国,要尽力爱正义。”
中华大学校陈时(字叔澄)要留代英担任中学部教务主任。双方订了约法三章后,代英同意并全权处理中学部事务。他们的约法三章是:财政独立;教职员任用与辞退以称职与否为定,校长不得干涉;招生及学生去留,以操行、学业为标准,任何人不得干预或违反规定。
在他决定留校负责中学部工作以后,立即同中学未毕业的互助社成员作了一次时间的谈话。
他说:“我要求你们爱学校如生命,视同学如兄弟。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好机会,为社会服务、为青年尽力的好机会。我希望每个互助社社员都能在同学中起模范作用。”
在和朋友们谈话之后,代英进一步考虑:我既然选择了教师岗位,我应该怎样“为人师表”呢?怎样帮助一代青年健康地成长呢?我不能只做传授知识的“经师”,而要做全面培育人材的“人师”。怎样帮助一代青年健康地成长呢?他认真、细致地制订了中学教育的实施方案,在开学典礼上和全体同学见面时宣布了他的办学主张。他说他的中学教育的最高理想是培养出活动、切实的学生。这包括两项内容:一是活泼、勇敢、劳动、向上的活动能力;二是纯洁、诚实、精密、谦和、切实的思想作风。要达到的具体目标有四个方面:国民常识之养成,生活技能之养成,公民资格之养成,升学能力之养成。
代英的讲话在学生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期望中学总目前那种混乱、拖沓、老朽、用个人好恶对等学生的年代从今消逝,一个年轻、有朝气、有理想、生气勃勃、鼓舞人心的春天的到来。
春节过后,新学期开始了,中华大学中学部招考新生。从恽代英主持中学部工作后,经过半年来的大力整顿,锐意改革,又由于他办学严格,教授得法,博得了社会上的好评,所以投考的学生非常踊跃。与此同时,学校内部的保守势力也在钳制代英,干扰代英的工作,想拉住代英开倒车。一向飞扬跋扈的李汉西,拿了一张信纸来,上面开了三个投考学生的名字,要代英“予以照顾”,并且暗示代英:这个学生各有来头,要取都取,要不取就一个也莫取,以此威胁代英。
看了李汉西的这副架势,同事们都很担心,不知道怎么办。大家都知道,代英是个严肃认真、铁面无私的人。在此之前是,他已经回绝了好几起说情人。可是李汉西是校长陈时的同乡和亲信,又曾是代英的老师,在代英之前就担任中华大学中学部的负责人。代英会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
考试结束。李汉西指名录取的三个学生中,有两个交来的卷子里有很多试题没有做,基本上是白卷。监考的老师看到后,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一场斗争迫在眉睫。很多人都担心恽代英和李汉西要失和气,甚至决裂,纷纷前来劝说,希望代英能顾全校长和李某的面子,在录取个把学生上,不要过分固执。
代英对他们说:“在对待校务上,我历来主张铁面孔、铁肩臂,以铁肩臂任事,以铁面孔处世。代英行事,要对国家、社会负责。如果有益国家、社会,我不管他对叔澄师如何。我自信来此校做事,并非叔澄师个人来服役。如果因为我拒绝他们这些不正当的要求而不见容,无论何时,我准备吐出这块他们认为是‘最可爱的肥肉’而他去。非为争意气,实为保品格。为保品格而去,则信用尚存,还有再来服务的机会。如一个人失去品格,那他就失去一切,就将一无所有!
有人用个人前途利害来进行劝说:“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我希望你能委曲求全。这是为了学校,也是为了你自己。”
代英大笑,说:
“徇情乱法,是现在党见的事。代英不为,是觉得既愧于心,又遭物议。说起徇情乱法、徇私舞弊,人们口头上都说反对,可是事到临头,‘贤者’也会生此歹心,看来阻力还是来自这些‘贤者’。孟子说:‘守身为大’。我辈没有卓见独行,想要保品格,是很不容易的啊!”
他接着说:“我的宗旨是:毕自己的一生,伺候国家,伺候社会。在今天,为我们这个学校,为这些学生里,只能录取合格的那一个,另我两个,不能录取。为了保学校,保品格,南山可移,此案不可动。”
第二天,一进学校恽代英就立即通知注册科:那两个未通过入学考试的学生不得录取。同时,他又做出了两项不讲情面的决定:一是通知那些未经允许、私自般进中学部宿舍的大学生立即搬出去,不得违拗;二是通知庶务科,不允许校长陈时任意挪用公款。
恽代英的铁面无私精神,使他的学生中赢得了更广泛的信任和拥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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