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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2日拂晓,西南联大壁板报贴出了昆明市大中学校学生联合会的通告,向世人宣布了李公朴被刺殒命的消息。中共云南省工委也立即通知云南大学的地下党员要提高警惕,保护闻一多等民主人士的安全,发动群众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罪恶。民盟云南支部也迅速成立了李公朴治丧委员会。
李公朴的遗体停放在云南大学医院,千万群众和青年学生前往吊唁瞻仰,络绎不绝。昆明的民主报刊,纷纷发表评论表示悼念,声讨国民党反动派及其豢养走狗的卑鄙无耻的暗杀行径,在昆明的民主爱国人士楚图南、闻一多、冯素陶、尚铖、费孝通、潘光旦等在凭吊时痛哭失声。闻一多悲愤地说:“公朴,你没有死,公朴,你没有死。死了的人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们活着的人,不能闲着,我们要给李公朴报仇。”楚国南说:“我们的悼念,不光是哭泣,而是怀着一切悲痛,背负着民族和时代的更大灾难,更坚定更英勇地向前走去。”
李公朴被害的消息传出,举国震惊,群情激愤,异口同声谴责反动派的罪恶,反内战、反独裁、反特务暴行的怒吼声,响彻全国。消息传到延安,各界群众无限震悼,毛泽东、朱德立即给张曼筠拍来唁电�:“惊悉李公朴先生为反动派狙击逝世,无任愤慨,先生尽瘁救国事业与进步文化事业,威武不屈,富贵不淫。今为和平民主而遭反动派毒手,实为全国人民之损失,亦为先生不朽之光荣。”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副主席李鼎铭、刘景范,边区参政会议长高岗、谢觉哉等也代表边区人民致电张曼筠表示慰问。东北、华北、华东、西南的文化界、新闻出版界、进步群众团体的唁电唁函,像雪花一样纷纷飞向昆明,表示誓为后援,要继承李公朴的遗志,为中国的独立、和平、民主而奋斗到底。消息传到上海时,正值深夜,周恩来还在马斯南路107号中共代表团办事处开会,听到消息顿时流下了眼泪。 中国人民救国会重庆分会的唁电说:“公朴先生毕生为中国民主运动及文化教育事业努力,蜚声寰宇,万人敬仰,际兹真理不彰,光明湮没之时,方期先生多方领导,拯人民于水火。�彼无耻暴徒,穷凶极恶,出此下策,殊堪忿恨。先生之此,实为我国广大人民无可补偿之损失。在渝同人悲愤之下,誓当继起先生遗志,为和平与民主而奋斗,虽万难而不渝。”邓颖超、潘汉年、章汉夫、乔木等人致民盟中央并转张曼筠的唁电,对李公朴生平事迹作了全面评价,说:“公朴先生献身教育,志切爱国。九一八事变后,因倡导抗日,公朴先生参加救国活动曾身陷囹圄,为爱国七君子之一,抗日事起,公朴先生奔走南北,为抗战尽力,并为争民主之前锋,以此法西斯分子恨之刺骨。今春重庆较场口事件中,公朴先生即为国民党特务行凶主要对象之一,但公朴先生即为实现民主而奋斗,意志坚决,置生死于度外,岂暴力所能使之屈服?今不幸竟横死于国特之毒手,于公朴先生固为壮烈成仁,而于中国民主运动则为重大之损失。”
7月14日,重庆《新华日报》发表社论,指出反动当局的倒行逆施,已达到了极点,他们的猖獗,并不表示他们力量的强大,恰恰相反,只有表示他们脆弱和回光返照,号召人民要像七君子被捕时那样,抗议反动派杀害李公朴的阴谋。延安《解放日报》社论指出,李公朴先生抗战前反对不抵抗主义,呼吁国内和平,一致抗日,而遭独裁政府囚禁;抗战胜利后,李公朴又为反对内战奔走呼号,力主和平民主更遭独裁者痛恨,于是有较场口遭毒打,昆明暗杀,这一切都清楚说明国民党十几年独裁统治,对于一切为独立和平而奋斗人士是一贯仇视的。李公朴又为反对内战奔走呼号,力主和平民主更遭独裁者痛恨,于是有较场口遭毒手,昆明暗杀,这一切都清楚说明国民党十几年独裁统治,对于一切为独立和平而奋斗人士是一贯仇视的。李公朴被害,是反对派对全国和平民主运动更疯狂进攻的信号,全国人民要严重警惕,但反动派想以独裁恐怖与内战来堵住中国人民争取独立和平民主的洪流,其必然惨败是可以断言的。香港《华商报》也发表社论,说李公朴遇刺逝世,使民主和平阵线痛失一员健将,综观李公朴从事抗日民主运动近二十年的历史,充满了被迫害被钳制的记录,中国民主运动的艰苦险恶,可见一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为自己求生,为民族求生,立志委身的民主斗士,任何恐怖手段都不能削弱他们的意志,国民党反动当局故伎重演,杀了人还要造谣中伤,混淆是非,嫁罪于人,但墨写的谎话掩不住血写的事实,任何卸罪企图,徒然是加重他的罪恶而已。
7月15日下午,三千多群众聚集在云南大学至公堂,举行李公朴殉难经过报告会。这是李公朴由渝返滇后向师生们讲演的地方,他的音容笑貌仍清晰地在人们印象中,他那反对内战、呼唤和平的洪钟的响声仍在礼堂中回荡,如今,他已在敌人的屠刀下损躯了,人们悲愤交加,泣不成声。张曼筠这几天粒米不进,面容憔悴,她呜咽着痛陈特务十恶不赦的罪恶,最后说:“公朴曾对我说过:如果我有一天被打死了,你怎么办?公朴的事业是暗杀不了的,民主的事业是暗杀不了的,我将追随他未竟的遗志斗争到底,有众多的青年追随他,我们共同去斗争,民主的人民事业是一定要实现的。”治丧委员会考虑到闻一多的安全,通知他不要参加会议,特别强调不要在会上讲话。但他看到这悲愤的场面,再也按捺不住了。他走上讲台,说:“大家晓得,在昆明出现了历史上最卑鄙、最无耻的事情。公朴先生只不过说了一个没有失掉良心的中国人的话,他不过是为和平民主――这是人民的愿望而呼吁,他不过写写文章,用嘴说说。大家都有笔,都有嘴,都可以说,都可以写嘛,为什么不许人民说话?为什么要用卑鄙的暗杀来杀害李公朴?”他环视着混在会场里的特务,越发愤怒了,发出了雷霆般的大无畏声音,大吼道:“今天,这里有没有特务!如果有,你站出来!是好汉,你站起来!当着众人讲讲,你凭什么要杀害李公朴,杀死了人,不敢承认是自己干的,还要诬蔑,还要造谣,这是多么可耻、可卑!广大人民是打不尽杀不完的,你们杀死一个李公朴,会有千百万的人民!”闻一多这篇中国民主革命史上著名的“最后一次演讲”,代表了正义人们的心声,使得躲在阴暗角落里的特务颤颤发抖。是日下午5时,闻一多参加完民盟召集的记者招待会后回家,在宿舍门口也被特务连击数枪,当即殒命。这就是永垂史册的“昆明李闻血案”。
李闻血案发生后,中华文协总会、重庆、成都、延安,苏皖锦旗区等团体和地方纷纷集会,追悼李闻两烈士,呼吁和平,反对内战,声讨法西斯暴行。在上海五千余人的李闻追悼会上,郭沫若说,李公朴和闻一多与国民党反动派的斗争,是公正和自私的斗争,是人民要做主人和做奴隶的斗争,但光明和正义最后必将胜利,李闻两先生虽然死了,但他们的精神将永生。在会上,邓颖超宣读了周恩来亲笔书就的哀悼词,悼词说:“今天在这里追悼李公朴、闻一多两先生,时局极端险恶,人心异常悲愤。但此时此地,有何话说,我谨以最虔诚的信念向殉道者默誓:心不死,志不绝,和平可期,民主有望,杀人者终必覆灭。”中共代表团、民盟中央、中华文协等同时还发表抗议书和宣言,强烈要求调查血案真相,严办凶手,为死难者伸雪;要求撤消特务机关,保障人民自由,并要求将李公朴、闻一多生平事迹在国史馆立传,通令全国举行人民公葬。
李公朴的衣冠冢葬于昆明西山山麓昆明湖畔,骨灰葬于上海龙华烈士陵园。重庆较场口街中心也树立了刻有李公朴、陶行知浮雕像有纪念碑。他的故居,经过地方政府修缮,也已列为青少年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每逢7月12日和清明节,千百万人缅怀他,纪念他。
李公朴殉难之后,他生前好友纷纷撰写文章,悼念这位伟大的民主战士。郭沫若说,李公朴生前常到我的寓所来,总爱抱着我的孩子和他亲脸,他十分喜欢小孩子。郭沫若向雕刻家和画家建议,假如有人替李公朴造像,希望不要单造一个李公朴,一定要象圣母那样,抱着一个孩子在手里,而且脸贴着脸地呈现着十分和亲的神气。郭沫若说,李公朴为中国今后世世代代有孩子们因为他的献身而无灾难地成长,让公朴手里永远抱着一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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